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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福/大侦探福尔摩斯】一切都好

*和@荒狼 的联文!


联文内容:

*双方单恋视角。得不到回应的感情。

“你不在时我一切都好”取自王尔德《自深深处》


本文:

*单恋,医生视角

*后面有一点点废话





你不在时我一切都好。

 

————————————

 

我终于决定记下这些东西。

 

这是我卧病在床以来第一个艳阳天。明亮的阳光在清晨就把我唤醒,我感觉到眼皮上跳动的温和暖意。这耀目的金色仿佛给我这具长久以来与病痛纠缠至今的将朽肢体注入了一丝新的活力。我睁开眼睛,感到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我跟随身体一起衰老的记忆重新活了过来,一种急躁的渴望在我心中极速生长起来。

 

我找到一支笔、一堆老旧的稿纸以及一瓶尚未干涸的墨水,喝了半口水之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坐在床上写了起来。

 

要拼凑起那些回忆绝非易事,它们已经在年岁蹉跎中磨薄变软,轻盈脆弱得好似翻动太多次的泛黄书页。有时候我真怀疑这到底是真的,还是我那已然衰老错乱的记忆自行拼补出的一小节剧本。

 

——————

我看见摇晃的火车包厢。

 

雪从我的头顶落下来,又被凝结着一层雾气的玻璃挡住。这个狭小的空间因为有了这些,仿佛就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了。我看见窗户上折射出的一个熟悉的身影。福尔摩斯埋着头,发着抖把自己缩成一团。

 

哦,我想起来了。这是哪一个案子结束的时候?我们在刚才终于抓住了那个案件里的嫌疑人。那时候雪才下起来,轻飘飘的片状的雪花落在身上准会瞬间被体温融化,变成一滩冰冰冷的水渍,灰沉沉的天空下的沼泽地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任谁都不想在这个天气出门。

 

我们站在委托人的房子的门阶前,冻得不住搓手。而我的那位朋友突然意识到了,我们要找的嫌疑人可能正藏在房子后面的那一大片树林子里呢!等我回去问房主人借了伞出来,他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我只好追上去,脚下踩着滑溜溜的消融的初雪,手里高高地举着那把黑伞。然后福尔摩斯从一片树影后闪出来,拖着一个同他一样,鼻头冻得通红的人。

 

他的呢绒大衣上冻了薄薄的一层雪,他却一点都没有注意到。

 

等到我们匆匆忙忙上了火车,要赶上最后一个班次回到伦敦。我那位朋友衣服上的雪珠早就化完了,雪水全渗进了布料里。一坐下来,刚才激烈运动中被遮掩过去的寒冷变本加厉地冒出来。我专心致志地看着窗子外面白茫茫的风景,我的朋友在对面的座位上打着哆嗦。

 

没过一会儿,他就随口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坐到了我这边。然后得寸进尺地越挨越近,最后整个人几乎都贴到了我身上,他湿漉漉打着卷的棕发把我的肩膀蹭湿了一大片。我扭着头一言不发地盯着一片水雾密布的车窗,直到感到什么冰冷的东西钻进了我的怀里。

 

我低头一看,发现是福尔摩斯竟然想把他的两只手伸进我的衬衣里。我暴跳如雷,一把推开他,拿起座位旁边的手杖,跳着敲打他的屁股。

 

“滚开!你这冒失鬼!”我大叫着。

 

我的同居人躲避着我的追打,只好退到了他的那一边。

 

“我很冷,华生。”他委委屈屈地说。

 

“那么下次你就该知道要等我来了再去追那个该死的罪犯!”我生气地说。

 

“这不公平!”他叫道,“罪犯可不会自己找上门来,但你可以。”

 

“下次我就不会追上来了!”我更加恼火地吼他。

 

“哦,才不,你绝对会的。”他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后突然想起来了我十分不喜欢他随随便便说出我的想法的做法。他有些紧张地看着我,牙齿把苍白的下嘴唇咬出了一丝红印。

 

我没说话,隔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到外面向列车员要了一条毯子,回来随手扔给我的那位朋友。当我见到他抖着手立马就把毯子直接紧紧地裹在了身上的时候,我咒骂了一声。走过去亲自把他湿透了的大衣扯下来粗暴地扔到了地上,然后用这床蓝色的毯子用力地把他围了起来。

 

福尔摩斯受惊般看着我,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差点被一辆飞驰的马车碾到脚趾。

 

“华生!”我的朋友追上来,从身后唤我。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神情焦急,“你怎么了?”

 

他问。

 

不,不是这段故事,这太靠后啦。我应该把这段文字涂掉。我的吸墨纸哪儿去了?好吧,但这篇东西绝不可能示人,我决定就这样写下去吧。

 

那时候街上好冷。我听见身后我的同居人急匆匆的脚步声。我看见道路撒上了煤渣,积雪被扫到一边,已经脏的不成样子。我大口喘息着,肺部被冰冷干燥的空气刺痛,口腔中上涌的血腥味使我一阵恶心。

 

我们吵架了,没错,这是很经常的事,但那次是以我的妥协而告终。不仅如此,我还冲出门一直跑到了街上,这件事现在想起来都教我羞愧。

 

是的,我记起来了,那天过后福尔摩斯确实感冒了。第二天从早上起来开始他就不停地打喷嚏,并且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吃饭的时候他甚至差点对着我们的汤打了个喷嚏,我生气极了,勒命他马上滚到床上去,我的同居人眼泪汪汪的照做了。

 

过了几十分钟,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果不其然看到福尔摩斯躺在我的床上,拿被子把自己裹了一圈又一圈。我走到床边,戳了戳那团鼓起的东西。

 

“滚出去!”我厌烦地说,“你把这儿搞的全是病菌!”

 

于是福尔摩斯把头也缩了进去,假装听不到我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掀开一角,发现我并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后,非常不情愿地站了起来。

 

“上帝!”我惊呼一声捂住眼睛,恼怒地叫道,“你至少该穿件衣服吧。”

 

“可是我很热!”他理直气壮地说,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而且很冷。”

 

我沉默了一下。

 

“回去躺着。”

 

我说,便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我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的那位朋友准是乖乖照做了。我们房间其实冷极了,我想象不出世界上还会有另一个人光着身子在这儿走来走去。我的那位朋友近来身体越来越差,特别是一到冬天的时候,这让我头疼极了。自从他从那条瀑布下爬上来后,每逢感冒就必定发烧,而且通常最终会演变成肺炎。

 

我进来的时候,我的朋友正闭着眼睛休息,他的双颊不正常地泛着红色。我把绞干的毛巾铺到他的额头上,福尔摩斯轻轻地嘶了一声,嚷着“好冰”就来抓我的手。由于刚刚浸过冷水,我的指关节正蔓延着奇异的烧灼感,福尔摩斯冰凉的手指缠上来,我立马按下他的手。

 

“要是那天你肯好好听话,”我威胁他,“那就不用这么难受了。”

 

“可你是我的医生。”他胡乱嚷嚷着,“你应该为此负全责!”

 

对待他这种无理取闹的说法,我压根儿不想理他。我立马走了出去。直到目前为止,这还不是我们吵架的根源,但真正的原因与这息息相关。

 

福尔摩斯感冒的第二天我就找来了装修队,要把我们的壁炉好好改造一下。这几年来,它仿佛老化的越来越严重,不仅燃不旺,而且一点燃烟尘火星便往屋子里灌,今年冬天根本完全就不起作用了,我们的房间冷得就像冰窖。

 

没一会儿,这小小的工程就完成了。我付过钱,心满意足地坐在暖和的客厅。我的朋友突然出来了,他一眼就看出了这儿发生了什么,并且因为我乱花钱而大发雷霆。我伤心极了,要不是为了他那差劲的免疫系统,我才不会这么做呢!

 

对,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吵架了,我跑了出去。天哪,我为什么会这么干?这应该是我的那位朋友做得出来的事。但是,当我躲在街边,雪花掉进我的眼睛里,那种奇异的、温热的凉意,我想起灼烧魂魄的炽热、由内至外的干渴,福尔摩斯湿漉漉的头发,还有他冰凉的手指。

 

“我很好。”我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因为蹲了太久而麻木的双腿一下子支持不住,摇晃了两下。

 

我摆摆手拒绝了他的帮助。我的嗓音就像被反复碾压过的积雪和煤渣。

 

“但我好像爱上你了。”

 

我在军队里呆过,对这种情况早已司空见惯。头一次发现这类事的时候,我几乎毫不费力地接受了它。在艰难困苦的军旅生活中,每天都可能被飞溅的弹片要了小命的状况下,这实在是情有可原,并且迫不得已的做法。

 

那现在呢?我问自己。我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一个健康的身体,一个清醒的头脑和坚定的意志。我有几个稳定的女伴,我星期三下午经常到联军俱乐部打球,我认识的都是一些很好的人。

 

“哦。”福尔摩斯结结巴巴地说,“那……好吧。”

 

“你什么意思?”我生气地说,声音颤抖,压制着心中一种讶异的狂喜。


“我的意思是,”他嘟嘟囔囔地说,“你知道,我并不在意或者说关心这一方面。只要它不影响到我们的正常生活——你想让我怎么做,华生?我觉得我可以照办。”

 

“只要这能让你感觉好一点。”

 

他最后说。

 

我立马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我想要的是一段感情,并不是一个回应。

 

而这是不可能的。

 

“算了。”我说。“忘掉它。”

 

我拔腿往公寓走,脆弱的新雪在我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福尔摩斯愣了一下,赶紧跟上我。

 

“闭嘴。”我说。

 

他听话地照做了。

 

————————————

 

我在帮我的朋友清理藏在他头发深处的一个伤口,我把那些被血浸湿的棕发理开,一点一点用镊子挑出小石子和碎片。我们靠的太近了,开始的时候福尔摩斯躲了好几下,直到我威胁说要把他剃光他才勉强安静下来。

 

我的朋友显得很紧张,不停说话来掩饰这些。

 

“你好起来了吗,华生?”

 

他突然没头没尾地问。我顿了一下,差点把整瓶酒精倒了下去。

 

“我希望你能好起来。”他垂头丧气地说,“我真的真的很希望你能好起来啊,华生。”

 

“我一切都好。”我回答,“我马上就要结婚了呢。”

 

“噢。”他十分失落地说,“所以你要搬走了?”

 

我停下动作。感情暴涨又跌落,竟催生出一种晕乎乎的不真实感。

 

我盯着这个人,这个我爱过恨过宽恕过,最后放不下的人。他不爱我是真的,他不想让我走也是真的,我们的感情深刻无比,也千真万确。我或许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也仅此而已。

 

“是的。”我回答。

 

“可是你说过……”

 

他打住话头,从他那个角度看不到我的表情。但我能感觉到福尔摩斯在观察我的动作,试图找出什么端倪。我平视着前方,连呼吸都没有变一下。

 

“所以这不是真的,对吧?”

 

过了一会儿,他很小心地问。

 

我深吸一口气。

 

“你一直都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

 

我说。

 

后来我搬出去了。

 

我和福尔摩斯仍然有联系,有时候我们会在周末小聚,我跟他谈论家庭和孩子,我的朋友愣愣地听着。得益于此,我们终于见得越来越少,后来我听说他退休了,去了苏塞克斯养蜜蜂。我给他寄去过几封不痛不痒的信,像任何一个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人都能写的那样,祝他一切安好。

 

我希望他知道,他不在时我也一切都好。

 

写完最后一个字,我疲惫地搁下笔。我望向窗外,空荡荡的树枝在阳光里晃荡。我注视着这一幕,注视着在风中轻轻颤动的树叶。我突然感到一种由内至外的彻底的轻松,我缓缓合上眼睛,一段对话慢慢地浮出了水面。是的,我记起来了,那个寒冷的日子,晴雪的天气,我们吵架的内容。

 

“这样的工作!十年后就完全不起作用了!”他口口声声说。

 

“我们用得着想那么远吗?!”我吼道,“十年之后你指不定在哪儿呢!”

 

“‘……’”福尔摩斯顿了一下,困惑又震惊地说,“难道你还能找到比这儿更好更便宜的房子吗?”

 

我一下子说不出话。

 

当然。我想。我早就受够了这里充满霉味的客厅、阴冷的环境,我的同居人死活不开窗户的习惯和一踩上去就会吱呀作响的第三阶楼梯。我早就不是那个刚从战场下来深受困扰的军医,凭我现在的经济能力,我完全负担得起一间更大更舒适的公寓。

 

我的同居人认真地盯着我。伦敦浑浊的阳光从窗帘底下慢悠悠地渗进来,淌湿了他脚下一大片地毯。

 

那时整个伦敦被工业污染的黑烟笼罩着,那些直接排向天空的浑浊气体赐予了每样事物一件黑纱,使所有颜色暗淡下来。天空永远是阴暗的,空气永远是昏沉的,任何东西都仿佛覆盖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阴影。人们穿着色彩低沉的衣服,脸上挂着单调的表情,急匆匆地从致病的废气中穿过。女士们在帽子上插上红色的羽毛,别那种柔软鲜艳的花朵,而我看到福尔摩斯眼中湿润明亮的棕色。

 

“不能。”我回答,“抱歉,这次是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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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点想说的东西:


入坑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这大概是个北极圈的心理准备,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大概写几篇文之后也静静地驻足观望了。但很惊喜地认识了很多小伙伴,很多爱大腐的人,很多很多不吝惜赞美的人。我不会说话,只能说非常非常感谢大家,谢谢有人愿意看我拙劣的文字,谢谢你们曾说过很喜欢那些故事,谢谢有人愿意陪我讨论剧情、说无聊的废话。圈子小的好处就是评论区全是熟面孔,我也认识每一个点喜欢的人的ID,每次看到熟悉的名字我就会很开心地想:你也还在这里啊。


发第一篇华福文的时候,是去年的除夕夜,算起来刚好一年了欸。这一年三次元发生了很多事情,但还是一直都很喜欢他们!侦探和医生的故事永远不会结束!


总之很高兴认识你们!祝大家新年快乐!我们一起等到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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