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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铁/A4】抱柱而死

*黑体部分均出自莎士比亚 《十四行诗集 (89)》,最后一句有改动




我离开你的时候正好是春天。 

Steve看到新闻的时候,想都没想,先给Natasha打了电话。

 瓦坎达已将近深夜,空气温柔涌动着。Steve刚刚冲完澡,他把毛巾拿在手上没动,水滴从深金色发梢缓慢滴落,渗入脚底。 铃声响了两下就被接通,Steve没想到会这么快。等他匆忙找到手机拿起来后,只捕捉到了半个句子。

 “……啊,什么?” 

他清晰地听见Natasha在那头吸了一口气。随即换上了轻松的语调。

 “我问你想送订婚礼物吗?我过几天要去他们那里,可以算你一份。” 

Steve偏过头看了看被他暂停的电视屏幕,棕发男人宣布了那个惊人的消息后,一哄而上的媒体记者几乎把他给淹没了。Steve挠了挠头,长了一点的金发还是湿漉漉的,他才想起来自己手上的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回答了一个“嗯”。 

此时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协议仍在修订,局势逐渐趋于和缓。他们仍有很长的路要走。Natasha奔走于纽约和瓦坎达之间,作为联系的枢纽。

Steve清楚Natasha会怎么做,她肯定会带一个礼物,所谓的“算他一份”,也只是让Steve在心里算他一份。 

他和Natasha又聊了几句之后就挂了电话。电视的画面仍然被定格在那里,摄像机和话筒挡住了大半个镜头,事件中央的男人仅仅露出半张脸,但依然可以看出他在笑,真心实意的那种。订婚戒指被四面八方的闪光灯照的晃眼,他似乎毫不介意几乎快怼到他脸上的话筒,眼角堆起温柔的皱纹。 

他很少见到Tony在新闻媒体上露出这样真诚的笑容,事实上,他不得不承认,他也几乎没有在现实中看见过Tony这样的笑容。除去作战,他们日常见面的时间少得可怜。

Steve盯着屏幕半天没动,不一会儿就错过了他平时睡觉的时间。于是他干脆换上衣服走出去,瓦坎达的夜晚异常安静,只有白噪音缓慢流动的声音。无数硕大明亮的星星点缀在深蓝色的天幕中,像是一片闪亮滑动的丝绸。 

他永远感谢Natasha——他的队友,好朋友,数次救下他的命的人。 

几个月前,他们终于结束那场混乱不堪的争斗回到了瓦坎达。Steve把受伤的冬日战士安顿好后,终于在这么一段时间里有了停下来歇口气的机会。Natasha就坐在他旁边,拿了一句话问他。 

“你打算怎么办?”

 这句话没有特定的指向,但只要稍稍联系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换作其他任何人都会认为她在问法案的事。但Steve知道Natasha不是那种没话找话问一些毫无意义的问题的人。相反的,他几乎立即意识到了她在问什么。尽管这件事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也很肯定自己从未明显表露。以及说实在的,他自己都快忘记了。

 硬要形容,就是骤然降临的夏季暴雨,山洪携卷着泥沙咆哮而下,蜿蜒于山谷间一条细细的小溪转眼间变成浑黄猛兽,尖啸着冲出峡谷。

 “……我不知道。” 

他如此回答。Natasha看了他一眼,再没提过这件事。

 他们相遇的并不早,Steve浑噩地醒来,堪堪闯进Tony的后半生。就这么一点渺小的机会还是因为命运多舛,他不敢感激,甚至不敢回应。 

有些感情适合被写进书里,爱恨交织,酣畅淋漓,引的戏外人唏嘘落泪。有些感情适合用作分享,那些平淡、寻常却温情的细节,需要带着笑谈起。而有些感情太适合誓死不休,时间和现实一起陪着命运下跳棋,骰子一次次滚落,逼的人无话可说。

 当绚烂的四月,披上新的锦袄, 

把活泼的春心给万物灌注遍, 

连沉重的土星也跟着笑和跳。 

五年之前,复仇者们在与灭霸的战争中失败,地球遭遇了巨大的危机,半数的人口“烁灭”。不久之前他们再一次集结,成功地救回了消失的所有人。

 钢铁侠和黑寡妇牺牲,美国队长退休,雷神离开了地球,鹰眼和家人生活在一起。 

结局像所有合家欢电影中的那样:旧友和好、误会解除、家人重聚,过错都被原谅,未来值得期待,夜晚应该有一家三口站在阳台,指着天空盛大绚丽的烟花微笑。

Steve选择呆在了七十年前,他回来时白发苍苍,已步入迟暮。而2023年的纽约还在记忆中的那天,湖水飘渺,鲜花把那件象征性的东西带走,因为Tony的身体里充满了放射性物质,他们不能靠近。

 他沉默着送走了昔日老友,接受了一切关于他退休的安排。

 纽约仍然美丽、强大、昌盛,拥有一切让人包括不怀好意的人着迷的东西。只是这些已经不需要他来管了。他要做的是平静地生活,也许散散步,拿起炭笔,看看风景。河边的柳树在风中抽出柔软的枝条,细瘦的草叶尖端是稍淡的紫色,拥有薄弱翎翅的蝴蝶落在湿润的苔藓上。 

他这个年龄的人应该干什么?有人告诉他,写写自传、回忆录……会有很多人想看的,关于美国队长的传奇一生。他试着写过,一字一句揣摩,从布鲁克林认真地写到了第一次的庆功宴,然后终于意识到这是一个寡淡无味的故事。 

于是他放下笔,想起好像是很多年前,Nat问他的那句话。

 几个轻飘飘的音节,湮没在时间长河里,唯一有据可查的东西。他恍惚地细数,他们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

 而窗外白色的鸟飞过,在背景淡蓝的天空,洒下一串明丽的“咕咕”的叫声。半透明的翎翅在湿滑的石壁上颤动,细瘦草叶上落满了斑斓的瓢虫,河边患了虫害的柳树显出臃肿的姿态。他重新看见鲜花,芳香四溢,在回忆的刻意延长中,驶向边缘金色的雾气。

 可是无论小鸟的歌唱,或万紫

 千红、芬芳四溢的一簇簇鲜花

他看见这些,轮廓模糊的事件,在浩荡的岁月中离析,磨砺得太过温情。他看见阳光洒落,万物生长,孩子们笑和跳。

 可是这一切,这所有的一切。 

都不能使我诉说夏天的故事。 

他有很多个晴明温暖的春天,多的是软绵的阳光,土壤吸饱水汽,变得湿润,绿色的芽儿在潮湿的空气中徐徐展开。他有很多个凉爽灿烂的秋天,多的是轻薄的凉风,叶子开始蜷曲,染上金黄,沉甸甸的果实挂在各种树木的枝头。他有很多个寒冷洁白的冬天,多的是从屋檐坠下的亮晶晶的冰凌,纷飞的六角形小精灵,融化在手心。

 但春天的温暖达不到夏天的炽热,秋天的灿烂抵不上夏天的明艳,冬天的纯洁比不上夏天的生机盎然。

 而Tony Stark是一整个夏天的绚丽,是直达地表的温度,是灼热阳光下疯狂生长的植物,是温热的土壤中使人高唱颂歌的力量,是无法述说的,夏天的故事。

 因为我离开你的时候正好是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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